痴人有梦 17
二人世界小甜章~
关于称呼和礼物~
套好机器以后,王铮就去洗澡了。他表示小任可表现还算好,最近也不能洗太多澡,就只给人擦了个身。
治疗一阵阵疼,疼得让他清醒,累得又让他困。他哀怨地看着不远处没有搭理的他的旧时相册,和自己微微抽搐的身体,感慨这自己易逝的吸引力。
又或许是王铮太无欲无求,自制力拉满。
他听着洗浴间的水声,竟然累得也睡着了。
即便任可嘴上说着在家在研究所无所谓,身体诚实地体现了一切。直到第二天生物钟的时候他才迷糊地醒过来,就看到王铮在给自己晨间活动。
任可跟自己过不去的劲儿又上来了,“你怎么不多睡会儿?”
“有点东西要取,就起床拿了。”王铮手上没停,“我也有早上的活动量,就当遛弯了。”
他一边说着,一边挪着凳子到床头,“好了吗,给你摇床。”
“还没醒。”任可还浑浑噩噩的,感觉自己熬不过早上的体位性低血压。
王铮轻轻笑了一声,伸出自己的魔爪捏了捏任可的耳朵。
王铮体温本就偏凉,又加上任可身上还都是睡觉的温暖,一个激灵都快把起床气赶没了。
“你……”任可刚要骂,忽然觉得自己耳朵沉甸甸坠上了东西,“你干嘛?不要欺负我动不了给我玩装扮游戏。”
“你都喜欢我了宝,怎么还那么直男。”王铮觉得任可反应有点意思。
“这不冲突。”任可一边否认,突然又受了清晨第三吓似的清醒过来,“你刚叫我什么?鸡皮疙瘩感觉都要起来了。”
“那是好事。要不要多刺激一下?”
“不必了不必了王总。”
“好家伙,”王铮听到王总这称呼,不豫寓于轻挑的眉间,“勾引完之后拍拍屁股走人,连关系都连带划清了。”
“哪有?说得我成功了一样。”任可嘟囔道。
“是耳温计的改良版,之前你体温不稳,标准又跟正常人不同,我就叫他们改了个送过来。”王铮拿出手机,划拉几下,“喏,几项附加数值。”
“哦哦。”
任可兴致又下去,但醒是醒得差不多了,王铮配合他把床摇起来,趁他闭着眼缓神的关头,道,“还有个东西,叫个对的称呼就给你。”
他们一般都是直来直去叫名字的,本来也就俩字,不拗口。情侣之间的浪漫也不兴花名吧。任可再遇难题,“叫什么?老王?”
“诶,不错,小任叫得好。”王铮对第一个答案就表示满意了。其实他受用一个“老”字,好像叫着叫着,自己也能看到暮年两人相互扶持的场景。
任可也渐渐意识到了,睁开眼两人对望,竟有些一眼万年的感觉。
再转头王铮掏出了礼物,是一个手环,揉了揉任可的手,然后戴了上去,“你这得快好起来,手都瘦了一圈了。”
“这是,你心功能的?”任可探头想看得更清楚一点,“你放那儿我也看不了啊。”
“所以好好康复吧。”王铮用手指戳着任可的脑袋回到枕头上,“如果有情况他会第一时间警报的,所以如果我没在你旁边,也不要就开始为我担心。”
任可垂眸找那手环,他甚至看不清全貌,只知道是个黑的。但感觉一股暖流从左手慢慢顺着血管流经全身,一点点都要把他冰凉的身体给捂热了。
这是昨天的回应吗?
在他一动也不能动之际,他们的距离却越来越近。
往后的日子似乎过得特别慢,任可觉得大概是自己已经咸鱼一般躺着了,动作不足以丈量时间,体力也不足以衡量时间。他的生活枯燥,繁琐,日复一日地被五花大绑,日复一日做着看似简单的尝试。
好在王铮也一直陪着,他或许更是习惯了这种生活的人,白米饭能分解到糖,寡淡的生活他能析出结晶。
这是任可一步步走向康复的征程,每一点进步似乎都能让他们忘了日子数来又数去的残忍。
任可从前的伤没有累及手臂,以后就算治疗效果好,也不可能腿脚活泛到哪种地步——所以手还是他未来支点一般的存在。更何况他没有过过双手受限的生活,这恢复的日子不至于太长,但又不至于短到无事发生的模样——所以每天手部的照顾必须到位。
这些日子的疏于锻炼已经造成了一些肌肉的流失,曾经任可上身身材算得上优越,腹肌能凑到六块,大臂上更是线条完美。好在他现在看不太全自己的身体,多数时候视野是带着弧度的床单,盖掉了一切的萎缩和死寂,只能看出顺着呼吸的上下起伏,不过静谧着的又亟待爆发的火山一般——等着那终有一日。
他的手差不多一直带着矫形器,配合每日不同的活动内容更换不一样的材质和类型。任可不是没一会见识过比自己伤重的病友,细想来自己的待遇未免太好。偶尔能看到自己手放任自流的模样,会自行蜷缩,像有自己单一套的生命系统,一点一点往掌心的肉里面卡,不知道疼也不知道尽头,恨不得缩到一起。手离自己那么远,好像是他人到房间门口的距离,其实说再远一点也无所谓——左不过是他到不了的地方。
肢端有那么多神经末梢,曾经做过不知道多少精细的活儿,就因为几下强刺激到冬眠不醒。让他只能木然看着王铮交叉扣住自己的手,翻转,上下,开合,一根根慢慢揉捏。明明都摸到他的心上了,却怎么也不能在大脑里被感受到。
其实也应该被感知到了,眼睛到了,心到了,不过是信号断在了输送的沟壑里。
王铮每日清晨都会卸了仪器给他修疯长的指甲,耐着性子跟他不听话的手指battle,动作温柔得很,生怕一个肌张力起来就勾画坏了哪块肉。任可没有咬指甲的坏习惯,但直男起来在剪指甲这件事上一丝不苟,活生生把自己的甲床修到不能再短——也把自己手的年龄修得像个小孩。
护士发现了还吐槽过,跟王铮反复讲甲床得留长一点,再往下剪直接到肉,不知道痛不等于不痛,更别提糟蹋了这双老天爷赏饭的手。
到指甲终于养得修长又好看的日子,王铮搓热了这双手,一套按摩下来让他们安分得像睡着了一般,捧到任可面前显摆。
任可掠过跟着摇摆晃动的手指,掠过微肿的指节,掠过仪器的压痕,直愣愣看着手腕处的手环面板,像要把一串串数字吃进脑子里。
“你啊。”王铮自然是懂爱人的心思,人坐近了点,吻手礼施完便举着手扣在了自己心口。
“能感觉到吗?”
任可回顾自己最近学到的所有技巧,使劲到牙到咬了下嘴唇,依旧毫无知觉,冰冷失望得像那胸膛确实没有跳动,他只是在梦中和王铮相处了这些日子。
“那就闭上眼睛。”王铮沉声道,明明最近天天都只能听到他一个人的声音,却怎么都听不腻,反而能在脑子里配上几首乐曲,蛊惑着他安然顺从。
“咚咚,咚咚……”
这是在爱你的心跳。
TB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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争取日更到完结(flag