痴人有梦 21
病弱攻*轮椅受
别人眼中的王铮
晚上的训练任务又做了调整,因为很多麻痹部位有恢复的情况,要进一步测试好最佳电位。这种测试一般要多人辅助,王铮一个人干不了。
“明天我叫人过来。”王铮只调了电疗程序,“也不知道会折腾成什么样,今天就放松一下。”
“你看起来挺累的,去休息吧,我可以的。”任可怕王铮不相信,还支使着自己的手试图翻身,结果被身上众多仪器线管难倒了,马上机灵地去摸床边的按钮,“翻身减压我也可以,你答应过的,你不要让我担心。”
任可大概穷在王铮身上穷尽了自己的体贴。每当任可感叹自己幸运的时候,王铮是想反驳的。
世间对幸运的定义千千万,求得一心人白首不离,走过乱花丛片叶不沾。王铮从前衡量不了自己的幸与不幸,直到遇见任可,直到终于能勇敢面对这份感情,才知道其实能够拥有就已经很幸运了。
像某句,斯人若彩虹,遇上方知有。
而遇上了,拥有了,就舍不得放手了。
王铮的吻带着丝丝清苦的药味落在任可额头,克制的爱往往要按捺下无尽的汹涌,靠着距离才能稀释到可控。
“晚安。”王铮举起任可的左手给他看手环示数,也差不多成了睡前惯例,“我明天准备去一趟研究所,这上面可能会有变化你也不要慌。我会今尽早回来的。”
“记得我在等你。”
高乔来的时候,任可已经起来换好了衣服,正在看意大利片子。意大利的文化总带着一种一致性,即便文艺复兴过去多少个百年,它的热情奔放的民族艺术风格从未消退。勇于探索又保有人情味,有技术又有情趣,其实在米斯教授身上就能得到体现了。
任可本意是消除沟通障碍,学着发音却老被剧情吸引了去,有时候看着里面造型奇特的产品也会停下来欣赏,深感文脉之于人们的成长意义。
为了让任可有更为沉浸的观影体验,王铮是改了卧室的灯光布置,在床对面的墙上装了幕布,音响置在两侧靠床头的地方。全屋定制了智能家居系统,方便任可能通过语音最大化衍生自己的生活空间和行为。
“老大是准备和米斯教授长期合作?”高乔在准备要用的工具,一体化的黑匣子集成了大多数功能。研究所的新产品总是从功能出发,还没到考虑价格和外观的层次。他往任可身上套上一种类似于测血压的传感器,要求是尽可能贴合表皮。为了避免任可突然吃痛,战略性地把任可的注意力吸引过来。
房间的布置本意就是帮助任可能专注于一些特定的事情,不至于整日想着身上的毛病。加上任可本身也是个能集中精神的人,又没有了大部分身体知觉,只要主观暗示到位,是很容易和同一空间的其他人行为产生强大的割裂感。
任可闻声愣了愣,大概是很久没见外人心态还是不够平常,“嗯?你问我?哦,研究所打算我怎么知道?”
“您之前不都来管资金了吗?可算是吓到那些花钱如流水的坏家伙了。”高乔搭腔道,“研究所的人都是看钱认爸爸的,您这儿都是风声,关系我们下半辈子的幸福吧。”
“你这话说得,”任可被缠得皱了下眉,示意高乔没大多问题,“让我发现自己真的好像远离社会生活很久了。”
“陪老大休养的伟大任务也只有您能做好。”
“不是他陪我吗?”
高乔露出一副懂的都懂的表情,又打量了一阵室内设计,“这整个都是我们王总的舒适区。”
其实也是,任可之前的生活,就算遭了变故在医院呆了一阵,怎么都算是正常人的轨迹,读书、就业,还有衣食住行,接触人他也不避讳,算是什么生活都能接住。王铮只是一种高端宅,日子过得规矩平淡。而回顾这阵子的生活,任可倒也没觉得多难接受,不过那大概是因为王铮在身边的原因——就像他今天早上王铮刚走他就有些无聊到走神。
王铮却一个人走过了二十多年的单调生活。
好在都会成为回忆罢了。
提到王铮任可就有话聊了,“早上有碰到他吗?”
“他线上交代了,人应该在隔壁组。”
“昨晚,他好像有些喘不来气。”任可说得有些郁闷。
“任先生,我这里消息不准。”高乔本质上还是王铮的人,多余的话不说,“老大不自己告诉你?你问他绝对说,他就不兴说谎。”
“他是不说谎,真话不说全,假话不全说罢了,我怕他报喜不报忧。”
“原来老大支使我过来是给你答疑的,”高乔算是明白自己工具人的身份了,于是大着胆子开口,“不报忧的代价太大了。现在心内的研究更新挺快的。任先生你只要好好守着老大,指不定就有好的解决方案了。老大甩手心肺中心很久了,他挺信任手下那群人的。花心思的也只有你了。”
任可哦了一声,想了想也是这么回事。王铮不是个委屈自己的人,不能说惜命到极端,但一直以来的生活习惯都很好,也不会做那些有害于健康的事情。说起来,他也知道人不是为自己一个人活,他的生命长度至今已然是很多人努力的结果。只是在长度和质量的衡量上,他又见过太多苟延残喘的案例,他能动摇王铮一部分,但不等于他会努力让王铮接受苟延残喘的妥协。
且不论以己度人他自己都受不了,任可也舍不得王铮在世间受太多苦。
等一个希望,但也不至于硬着头皮等。
任可告诉自己,只有他好起来,王铮才会轻松一点。曾经害怕自己会是王铮坚持下去的动力,如果完成了自己的承诺,会不会反而松懈了,仔细一想还是觉得自己多虑。若有一天,他不会轻易离去,但有些快乐是永远不会再有的。
王铮自然也明白。
测试过程就像把伤口反复撕开又缝上,好多被麻痹的疼痛感因为刻意引导重新起来,还有上身因为很久没有活动的麻胀感。高乔一边问他的感受,一边调整数据,还有两个人帮他做肢体上的疏导。有人穿过他的指节替他放松手指,突然清晰的触感,激得他浑身一跳,差点掉了贴片。
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因为王铮这些天的照顾变向被驯化,被同化了一点点。明明是个截瘫患者,却抗拒医护人员的接触,实在不是个好现象。
“可能要做下站立测试。”高乔敲键盘的手一直没停,扶着眼镜问,“老大之前是不是试过?可以吗?”
“可以,让我准备一下。”任可不好拒绝,想到昨天的尴尬,虽然对他们来说都不算什么,但毕竟他现在身份不同。任可试着自己动了动手臂,“我自己试下,好了叫你们,不行的话也会叫你们。”
tb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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